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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甲三強之外，還有多少好前鋒？在聯賽經濟下行的大環境中，各隊今夏大舉賣人后，普遍只能低價補缺，各路神射手爭鋒的時代，一去不復返。

新賽季西甲第3輪，埃爾切2比0擊敗同為升班馬的萊萬特，3輪聯賽取得5分，當晚在歐戰區安睡。他們前兩場分別對陣兩支強隊貝蒂斯和馬競，都是有驚無險1比1逼平對手。主帥埃德·薩拉維亞之前擔任塞蒂恩的助手，場邊怒吼梅西成了他的人設標簽，被人嘲笑沒自知之明。獨立執教之后，薩拉維亞先后帶了安道爾FC和埃爾切，以激進的風格贏得業內口碑。

不過本文主角不是他。對馬競和萊萬特，埃爾切中鋒拉法·米爾都取得決定性進球。他出身巴倫西亞青訓，早年在英格蘭發展，身高腿長，頭球和腳下功夫都很出色，但始終不溫不火。最大的問題是，他怎么還在踢？倒不是因為有傷，而是他之前吃了官司，還是對男足球員影響最大的性侵官司。去年9月，他被一名女性提告，隨后被逮捕。此類案件核心在于“自愿與否”，往往難以取證。到現在也是在走流程，距離結案遙遙無期。

拉法·米爾2020-21賽季在韋斯卡大放異彩，單賽季打進16球。隨即加盟塞維利亞。一年下來也有13球入賬，自2022年起，拉法·米爾的出場時間越來越少。上賽季租借回巴倫西亞，剛開始就因為管不住下半身出這種事情，他被內部處罰，隨后宣布背部有傷，到12月初才低調復出，但基本上在打替補。直到今年改換門庭到埃爾切，又看到他力量十足的射門表演。

這里不得不再轉折一下。作者可不是給嫌疑犯洗地，相反，西甲這些俱樂部是怎么敢繼續重用有刑案嫌疑、已經“社會性死亡”的球員的？拉法·米爾被收走了護照，調查期間不能出國。雖然工作也是他的基本權利，但之前有類似丑聞的球員大多沒人敢簽。2011年，時年26歲的薩拉戈薩前鋒布勞略被指控犯下多起性騷擾案，雖然最終達成補償協議避免入獄，但自此之后再沒踢過西甲，在西乙和第三級弱隊又混了幾年，職業生涯草草收場。拉法·米爾能繼續在頂級聯賽踢主力慶祝進球，一個無法忽視的原因是：如今的西甲，太缺前鋒了。

撿漏行動

缺到什么地步呢？舉幾個例子。阿拉維斯從自由市場上撿來了前皇馬前鋒馬里亞諾·迪亞斯。此君自2018年夏天重返伯納烏之后，年均出場時間保持在幾十到幾百分鐘之間，5年在各項賽事一共進了7個球，聯賽和歐冠榮譽倒是都拿到了。上賽季已經30歲的“小將”馬里亞諾看到伊斯科在貝蒂斯煥發第二春，也打算以塞維利亞作為新起點。結果還是出場打個醬油就下班回家的狀態，從2024年夏天開始甚至賦閑了一整年。誰能想到，今年他居然還是能踢西甲！他上次在西甲進球可是2022年的事了，之前3年年均1球！前鋒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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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吧，馬里亞諾或許沒什么高水平發揮，但人家長期在頂級球隊接受高水平訓練，歐冠經驗比一輩子混保級隊的主力多多了。阿拉維斯撿起來也是當個輪換球員，沒指望他怎么樣。咱們來看另一個層面的離譜引援。時隔20多年重返西甲的奧維耶多，從墨西哥帕丘卡租借來了委內瑞拉前鋒龍東。國內的老讀者對這位應該很熟悉，之前大連從西布羅姆維奇簽下他還花了1650萬英鎊，算是金元中超最后的瘋狂之一。這老兄9月年滿36歲，上賽季在墨超聯賽還是大殺四方，進了15個球。而奧維耶多租借一個遠離歐洲主流賽場已久的老前鋒，還真指望他打主力。雖然三輪過后一個球沒進，首輪還踢丟了一個點球……

這還不是奧維耶多在夏窗最神的操作。他們自由簽約了一位尼日利亞裔英格蘭邊鋒埃亞里亞，此君曾隸屬利物浦多年，被反復外租，如今年歲倒不大，27歲，但自2024年1月與英冠雷丁解約后，賦閑了足足一年半，幸運地搭上了去西甲的快車，吃著火鍋唱著歌。長期失業的前英冠球員在西甲升班馬打個替補？勉勉強強。然而奧維耶多主場擊敗皇家社會的比賽，埃亞里亞首發了，踢得還不壞！

根據“轉會市場”網站數據，埃亞里亞是這個夏窗西甲新簽約前鋒中身價最低的，30萬歐元。還有3個更低的，都是小球會上調的本隊青訓球員，目前看都沒有進入一隊編制，其中包括在巴列卡諾踢球的埃蒂安·埃托奧，巴薩名宿的兒子。而拉法·米爾、馬里亞諾和龍東，估價都不足100萬。也不能說這個檔位都不行，也有能打的。西班牙人自由簽的基克·加西亞，上賽季在阿拉維斯還進了15個球。身價低純粹是歲數大了，年底36歲了。

球迷朋友看到這可能會吐槽：哎呀你總盯著底層球員干什么？全世界炙手可熱的前鋒可都在西甲頭部三家呢。皇馬的好前鋒確實多到淤出來，羅德里戈踢不上主力，恩德里克連替補都踢不上。巴薩僧多粥少，萊萬多夫斯基和費蘭·托雷斯打打輪換。馬競的情況比較奇怪，正牌前鋒不多，介于前鋒和中場之間位置的有好幾個。而本賽季開始讓瑟洛特和胡利安·阿爾瓦雷斯一起首發，效果真不怎么樣。然后呢，就沒了。平常偶爾看一眼西甲的您，還認識哪個前鋒？

狂賣之后

這就是西甲的前鋒現狀：強隊在挖角，中游隊在砸蛋，保級隊在撿漏和免費試吃。今夏西甲轉會費最高的前鋒引援是皇馬從河床購入馬斯坦托諾，4500萬歐元。其次是馬競從比利亞雷亞爾簽下巴埃納，4200萬。而這倆的位置和功用都只能勉強算是前鋒，再往后才有轉會關窗日比利亞雷亞爾從里昂引進米考塔澤(3100萬)，同日貝蒂斯從曼聯迎回安東尼，以及此前馬競自那不勒斯引進意大利國腳拉斯帕多里，都是花費了2200萬。再加上馬競2100萬購入阿爾馬達，轉會費超過2000萬歐元的前鋒引援，就只有這六筆了。

如果將條件限定在跨聯賽引援，位置限定在中鋒，比利亞雷亞爾的奧盧瓦塞伊、西班牙人的羅韋托·費爾南德斯和貝蒂斯的岡薩洛·佩蒂特，都能名列前茅了，三人的轉會費介于800萬到600萬歐元之間。這里最有意思的是奧盧瓦塞伊，他是加拿大籍，之前一直在美國踢球。比利亞雷亞爾這種多年來一直在全球范圍廣撒網多撈魚的球會，確實發現了新賽道。隊內另一個加拿大人布坎南剛對吉羅納完成帽子戲法。

引援情況很慘淡，而前鋒出售情況就非常可觀了。比利亞雷亞爾向英超水晶宮和埃弗頓分別賣出了耶雷米·皮諾和蒂埃諾·巴里，塞爾塔一口氣將斯特蘭德·拉森和費爾·洛佩斯打包給了狼隊，其中拉森是狼隊先租后買。再往后是赫蘇斯·羅德里格斯從貝蒂斯轉投科莫，帕尼凱利從阿拉維斯去斯特拉斯堡，巴薩將去年費勁巴拉才注冊上的帕烏·維克托出售給了布拉加。

看得出來，不光英超，歐洲各大聯賽都在向西甲伸手，意甲新貴，法甲中強隊，就連素來被看扁的葡超中游隊也肯掏上千萬買前鋒。而西甲球隊卻試圖從英冠、美國大聯盟和自由市場淘寶貝。而且各大俱樂部的經理們似乎都不上班了，什么渠道都沒有，就盯著桌上那幾個熟人的簡歷思來想去。關窗前，貝蒂斯在等安東尼，巴倫西亞在等薩迪克，就因為這兩位上賽季租借過來踢了半年好球，就讓這兩家老牌俱樂部回味無窮，念念不忘，最終前者等到了，后者失望了。渠道廣的又怎樣？吉羅納背靠城市足球集團，大火了一個賽季后出售多夫比克，引進的幾個替代品沒一個頂用的，上賽季只能靠38歲的斯圖亞尼。今年開賽斯圖亞尼因為家庭原因缺席，球隊立刻不會踢了，3場連敗，聯賽墊底，俯沖西乙。

輝煌不再

西甲怎么會突然沒前鋒了？沒錢。怎么會沒錢了？這解釋起來就復雜了。引資注資比不過英超，營收只能和德甲、意甲勉強打平，而高稅率這塊又讓很多球員望而卻步。看到很多國內球迷在罵西甲主席特瓦斯，罵他不會搞錢搞經營。這老先生受的真是夾板氣，因為西班牙國內球迷罵了他十幾年了，嫌他把西甲弄得太過商業化，本地球迷大周五、周一的也要去看晚場。今年又要把比賽弄去美國踢，違背祖宗的決定層出不窮。

這里不探討西甲在營收方面被英超乃至意甲甩開的深層原因，只是慨嘆這個聯賽的輝煌年代早已過去。20年前，2005-06賽季的西甲積分榜，你隨便打開第11名薩拉戈薩的陣容，可以找到迭戈·米利托和埃韋頓的名字。第5名的塞維利亞拿到了第一座歐聯杯，鋒線搭檔是卡努特和薩維奧拉，第16名的皇家社會陣中有土耳其射手尼哈特。即便墊底降級的馬拉加陣中，也能看到薩爾瓦·巴列斯塔這樣的名宿射手。他效力桑坦德曾拿過西甲金靴。

這個聯賽進攻線的鋒芒停留在了10年前：塞爾塔還是阿斯帕斯，吉羅納還是斯圖亞尼，萊萬特還是莫拉萊斯，馬競還是格列茲曼，比利亞雷亞爾還是赫拉德·莫雷諾。半數球隊都有一個34、35歲的鋒線支柱，或至少是精神領袖球員。往好處想，這也算一種情懷。

本文作者：武一帆(發自西班牙)

本文原載于第922期《足球周刊》

發行日期：2025.9.10

部分內容有改動

圖片源自網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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